口述:晓楠 整理:丹颜
编辑:李津
(资料图片)
来源:婚姻与家庭杂志
从我家到民政局一共要经过5个红绿灯,每过一个,我的心就沉一分。
在跨进民政局的那一刻,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儿希望,像被戳破的肥皂泡,“噗”的一声彻底破灭了。
01
生活面前,爱情似乎不值一提
出了民政局,我和赵子涛一句话没说。临进家门的时候,他突然叫住我:“我点外卖,你吃啥?”我破天荒没理他,蹚过满地的快递盒子,直接上了楼。
我一连几天没搭理赵子涛。看他在楼下忙忙碌碌打单子送件,我有好几次都想帮忙,但想想他平时对我的态度,忍住了。所有的隐忍委屈涌上心头,走到离婚这一步,我恨自己心太软。
我和赵子涛是高中校友,他高我两届。他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了,而我考上了大学。在大学里,追我的人不少。我起初对他没什么感觉,但他很有韧劲儿,追了我整整4年。最终,我被他打动了,25岁那年,义无反顾嫁给了他。
我对感情有点儿慢热,可一旦认定了就一根筋。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,所以也能包容他的一切。我俩生日差3天,他在前面。他生日那天,我订好蛋糕,精心准备一大桌子菜,然后陪他许愿,吹蜡烛……说好听的,算是一起过;说不好听,就是只过他的。他怕热,夏天空调永远都是18℃,我冻得瑟瑟发抖,他不管不顾呼呼大睡。
我怀孕3个月的时候,他买了一只狗。狗到家第二天就闹毛病,他白天带狗去打点滴,夜里守着狗在另一间屋睡。我想吃草莓,他不耐烦地说,等给狗看完病顺便给我带。后来,他忘了,我也没吃成。我像是温水里煮的蛙,一次次无底线地包容他。我那时还不懂, 在婚姻里,如果一方总是妥协,另一方就容易得寸进尺 。
孩子上幼儿园后,我俩开了一个快递点。我的噩梦真正开始。第一天,客户上门寄件,我手忙脚乱,弄了好久才打出单子。他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。
我做事有点儿粗线条,只要有一点儿不合他意,他就数落我。我急了也会反驳几句,然后跑出去偷偷哭一阵儿,但不用他找就回来了。我一次次试图说服自己:他除了脾气急、对我凶,其他都还好。
我在坚持什么,自己也不知道。直到有一天,我妈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02
离婚之前,我们做了一个决定
年底,我俩忙得昏天黑地。我妈心疼我,过来帮我们。那天中午,我妈在楼上做饭,我俩在楼下打包。
有人打电话过来,说是快递没收到。赵子涛一查,是我经手的件儿,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数落我。我们只顾争吵,忘了我妈的存在。他发完脾气开车出去送件了。
我妈把我叫上楼,眼睛红红地对我说:“楠楠,你从小就懂事听话,爸妈养你这么大,从来舍不得说你一句。日子是你们的,妈不想说什么,可妈实在看不下去……”
当天,我妈收拾东西回了家。我流着眼泪送走她,情绪低落。想想这些年他对我的态度,很心寒。
当初我们结婚时,他创业失败,几年的努力打了水漂。我体谅他,没要彩礼,也没舍得出去度蜜月。他特别感动,流着泪吻我:“楠楠,谢谢你。以后有了钱,我带你去各地转转……”
我从没想过跟着他大富大贵,只图日子舒心。可自从和他一起做事,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,连夜里做梦都是被他数落。这真是我想要的生活吗?
我一有心事就开始走神,包件的时候没有封好,他又开始数落我。我气急了,脱口而出:“离婚!”没想到他比我还干脆,拿起车钥匙:“走!”
我俩没离成,因为有30天的冷静期。但在我心里,这婚离定了,他的决绝让我再无顾虑。踏出民政局那一刻,我突然轻松了,怕什么呢?还能更坏吗?
这两天,我一直没理赵子涛。第三天晚上,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。他说,他曾承诺挣了钱,带我四处旅行看风景,既然要离婚了,不如把这个遗憾补上。
03
人在旅途,看清自己找回初心
这是一场未知的离婚旅行,我答应了。我们把孩子送到公婆那儿,开着小货车上路。最初,赵子涛大概是想分手前留个好印象,态度还算和气,可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。
在呼伦贝尔草原,夕阳无限,彩霞满天,我想多停留会儿,拍几张照片,他吼我:“有什么好拍的,一天到晚磨磨蹭蹭!”我彻底爆发了。
我把这些年的委屈统统说了出来,像他平时训我一样。事已至此,我不想挽回,也不再害怕失去。赵子涛没见过我这样,有点儿蒙。我说完了,他开始跟我道歉,说他从不知道,他的臭脾气会让我这么难过。第二天,赵子涛对我客气了许多,甚至有些小心翼翼。
那天,到了目的地,他躺在帐篷里,让我做饭。过去,我会立即答应;现在,我不忍了:“我也很累,你做吧。”他想说啥,又咽回去了。看他吃瘪的样子,我有点儿想笑。后来还有好几次,我故意为难他,他也没对我发脾气。30天冷静期马上要到了,我猜他是想最后给我留个好印象。
我们把沿途的风景剪辑成视频分享到网上。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,我制作的短视频总是比他做的受欢迎,点击量多上好几倍。赵子涛想不服都不行。
我生日那天,赵子涛买了酒和蛋糕,在不知名的小湖边,吹着清凉湿润的晚风,看着远处模糊的山。喝多了,我俩就依偎在一起看月亮。
他怕我冷,拿了件毯子裹着我,说:“楠楠,这几天,你是故意的吧?”我笑:“怎么,这就受不了了?”他摇头:“你越是这样,我心里越不是滋味,我一直在想自己以前有多浑蛋。”赵子涛,你以为我真那么喜欢旅游?我在乎的一直是一起上路的人。我灌一口酒,呛出了泪。
旅行途中,我渐渐发现,赵子涛真的变了。我们在荒无人烟的路上遇到大风,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,风“呜呜”咆哮着,卷起沙尘石子胡乱打在车上,“啪啪”作响,像是野兽的爪子在叩门。我吓得大气不敢出。他表现得挺爷们儿,一把搂住我:“不怕,有我呢。”茫茫天地间,好像就剩下我俩。我忽然觉得之前那些不快,都变得渺小了。
我们依偎着,数着彼此的心跳。大风刮了一整夜,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的时候,我从没见过那么净透高远的天。远山戈壁是一色的灰白,再往下是橘黄的戈壁滩,青灰色的国道绵延到天边,我和他忘情地抱在一起欢呼。经过那一夜,我们算是过命的交情了。他说:“楠楠,咱们重新开始行吗?”“嗯。”
我们不再彼此试探,我真实地表达自己,而他也对我多了许多包容。 在西藏日喀则,连日奔波加上高原反应,我生病了,发烧39℃。他照顾了我一整夜,天刚亮就跑出去给我买药。外面气温-10℃,他只穿了一件薄羽绒服,我拦都拦不住。
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,他回来了。原来他一路打听,最后到10公里外买的药,还给我带了一份早餐。当我看到他满头白霜、气喘吁吁地从秋衣里掏出早餐时,心彻底融化了。
30天冷静期早就过了,我们还在路上。两个月后,我们结束了旅行。我决定和赵子涛分开做事了。他还经营快递点,而我有了新目标,做短视频或者通过网络平台带货。赵子涛特别支持。
如今,我们各自的工作都步入了正轨,我每天很忙碌,也很充实。日子还在继续,我们两个都学会了彼此尊重。他发件忙的时候,我会搭把手,偶尔出点儿小差错,他不再吼我,而是提醒我改正;我的情绪也平稳了很多,说话和声细语起来。
我们在旅途中,彼此重新面对,也各自找回了自己。
本文摘自《婚姻与家庭》杂志
原标题:离婚前,我们决定去旅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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